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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rner歷程經驗與感受

Written by Feature

Yen – 在十多年的DJ生涯之

Yen – 在十多年的DJ生涯之

全世界的熱愛派對的舞客應該無人不知柏林的Berghain、倫敦的Fabric,甚至巴黎的Concrete、東京的Womb或是近年開的Contact。屏除個人偏好,這幾間舞廳的確在音樂水準、品牌行銷、硬體設計或者是在駐場Dj的培養上都有他們令人敬佩之處。

在約2014年,我們的首都台北有了一個叫Korner的地方;一個利用原本就存在數年的Live House空間打造出讓台北人在週末可以去鬼混跳舞的地方。彎曲的走道變成狹長型的舞池,而中文“轉角”的英文Corner稍加更動變成為一個獨特的新視覺商標「Korner」。

在當時這種附帶創意的第一印象,讓年輕人有了很直接的興趣,加上初期打著極低——另一方面在經濟學上,可以說是破壞市場行情——的票價,於是台北慢慢的打出了知名度。在Korner誕生前,我和友人們在另間舞廳「Pipe Live House」已經辦過許多回,近兩年的腦內派對(Party in Brain) ;碰巧在有了Korner的同時,我又另外創造了另外一個派對品牌「Soma Taipei」。

由於在“Pipe Live House“的活動已漸感疲乏,因緣際會下又經由其他朋友的介紹,去了Korner放歌,那裏的音樂水準要求跟氛圍跟我在台北各種場所Dj數年下來的經驗都相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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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對於我所知道Korner的初期印象是:

  • 有明確的音樂類型要求,會因活動的不同而注重音樂類型主題,創造跟以往台北不同而近似於歐洲舞廳的氛圍。
  • 較多外國舞客與非台灣的Dj,並且每月會固定與特定派對組職和Dj做配合。
  • 對音樂品質有特別喜好或要求的舞客可以挑選喜歡的活動甚至演出Dj去參加。

以上這些在當時我認為是台北在失去了Texound(台客爽)、2F(Luxy/Omni前身)等老舞廳後,台北所缺少的這種走向的舞廳營運方式。因此在有過了在Korner dj的體驗、稍微了解了他們想要做的方式後,我也將Soma Taipei搬至Korner做定期的派對配合。

初期到兩年間的時間中,我對於有個可以發揮自己對於電子音樂的熱愛的舞台,人群從奚落到漸漸地越來越滿的成就感是讓我對自我實現跟理想是很滿意的。初期的Korner,培養定期的低價門票活動,不同近年幾乎周周有國際Dj的到來。當時名聲尚未打亮,客群為一些處於剛入社會邊緣或找尋舒適的跳舞音樂角落的台北人和一些尋找樂趣、定居台灣的外國人,之中不乏有想要來此追尋在西方家鄉氛圍的人,我想那時候的Korner是急起追尋,冀求獲得亞洲上,甚至在世界上的肯定。

我在那裡Dj與辦活動,也是一路摸索,將數年來對於電音跟Dj的概念與技巧加以精進,用自身的品味再搭配舞客的喜好,讓自己更加進步。在此,我不得不說在個人演出經驗裡,曾經在Korner dj是我曾經有過最美好的時刻,當時來的人都是跟主辦單位、dj們一樣是新鮮人,彼此友善對待,跳舞時有充分的空間跟氧氣,而外國舞客相對於今日也是單純許多。

當你在那個夜晚打碟表現流暢、播放音樂水準到味時,外國舞客不同於台灣人的害羞,會直接給你讚美與歡呼,甚至安可歡呼不斷。當散場燈光亮起,在柔和的黃色光線裡看見舞池裡的人們仍然沉醉在你的音樂中、即使告訴大家已經結束,仍然被要求在多播放一首,而終於結束後會仍有人跟你親切握手道謝。那種從未有過深深的感動對我來說是用任何金錢都換不來的..。

這時光讓我體悟到一首經典Disco House曲目的真諦 -「Last Night Dj Save My Life」。

[youtube]https://youtu.be/GtfZbj4J71A[/youtube]

當年我覺得台北的Dj文化終於要再度被發揚光大了,即使在實際上的金錢數字上不能如過去聽說過的老舞廳那般耀眼,但在我當時心中我認同了Korner所帶給我的價值。在那段追求被肯定與成就感的日子裡,我抱持、認為「這裡的人們都是在為了台北的underground音樂做努力」的想法,努力在Korner的音樂路線上做鑽研以求更好的演出。(我相信這是在近年後期的在此定期演出的表演者也有的心思)

然而,儘管抱持著延續著從年輕在大學時創立電子音樂社、與其他大學開始了舉辦UDJ活動的熱情,深信秉持著愛音樂而活的理念可以讓我在這裡躲避現實社會的價值觀念,和這裡的人一起打造出屬於台北人的理想國度,那股單純仍不敵因為人群越來越湧入而造成的複雜人際關係。當人成為一定的群體,此地發生的事情就變成眾人之事,是為政治。

當政治產生而介入,單純的理想烏托邦概念就將此被破壞。

在進入我在Korner活動的後期約2015-16年初,我感覺到這裡的圈子產生越來越多的團體,即使我希望與所有人平和相處,不知為何而來的謠言跟批評不時會傳入耳中,但我並不希望將這些流言產生的疑惑帶進Korner,加入相互的攻擊。因為我並沒有實際當面遇到或者證實這些事情。即便這些私下的評論,已經破壞到我本身的生活跟精神狀態。

逐漸了解後,不得不承認Korner的幹部中,有人是在某些事物上的表現非常傑出優秀,但卻有將私人態度帶進公事之中的毛病;將之權力無限擴大,希望能控制住任何與Korner有關的人。當時並不了解,為何會成為標靶之一。縱使不解、疑惑甚至帶著些憤怒,我也從不表現在公眾場合或事務性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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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每次演出或是活動的準備仍然是我覺得唯一該做的事。

但很遺憾的一件事,在後期我和兩年來一起合作的夥伴因不合而無法繼續共事。失去她的優秀辦事才能讓我感到無法獨力支撐這一切。在流言蜚語和共事友情的打擊下,我希望暫停「Soma Taipei」的活動,期盼此後只專注在我比較有才能的音樂上,專注於演出跟創作,如同其他某些Dj一般。

我期望回歸更單純的音樂生活。

後來漸漸自己想通,或許這樣的決定讓Korner方面有所失望,兩年多來給予我的舞台是非書面地承諾長期配合而換來的,而非因為我的付出跟表現。再加上之中私人態度不當的幹部對我暗地裡的偏見,終於我被毫無通知地剔除在這個舞廳的演出名單。

或者應該說在最後一次演出後,收到了某幹部讓我感受到純粹尋我開心,讓我感到受辱的訊息後,就從此棄如敝屣。

連番的人身流言攻擊跟公事上的敵意在當年讓我對音樂、人際關係嚴重地失望。無論我在私生活上有什麼狀況,受到誰的傷害或是傷害了誰,對於Korner這個地方的付出跟熱情,我是絕對問心無愧的。

每一次的活動不論成功與否,對於Korner給予的協助我總是充滿感謝;對於這裡辛苦工作的員工,我知道他們許多都熱愛樂團音樂,卻需要在許多夜晚,應付著這麼多失控的派對人潮跟震耳欲聾的低音直到天亮,在終於趕走最後一個死賴著不走的客人後,再做所有的善後跟打掃。比所有人甚至主辦活動的人都還要辛苦卻只領到微薄的薪水。對於任何一次的Dj演出我從來沒有用隨便的態度,無論是被分配到什麼時段,我都盡全力做到最好,即使並非每次都很完美。

但我輸給了如同黨派一般的政治勾心鬥角,我只是一個沒有人撐腰的無黨籍者。

連國內電視網路新聞都不甚關心的我,在面對台北的派對政治操作影響而造成生活上的大幅轉變,我心中的失望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失去了信念,甚至可以說在當時我感覺失去了一切。

原來利益上的來往遠大於被肯定的能力,這跟我所了解的音樂,或是說藝術概念上的認知實在大異其趣;甚至有些事是違背了我心中公義,卻未感受到有人為了正義或事實而說些什麼。在此後在思考這些日子以來的是非對錯上我陷入了很長時間的疑惑與低潮。從Korner發生的事情衍生到我所有整個生活圈中的人際關係,一切就這麼剛好的一同崩壞。

面對從一開始對整個環境抱持著美好期望,到了解到這個小小的underground圈子就像是台灣政黨政治那樣,永遠不可能用最有遠見的態度去彼此合作包容,永遠都要因為自身小小的利益而選邊站的現實,我開始學著用新的態度去面對這一切才能讓自身好過些。認清事實讓自己成長。

這代四、五年來的Korner在我寫完此文的今日算是劃下句點。但因為其隸屬的The Wall Live House內部的操作,或許這名字還會繼續經營下去,但不論是這裡的老咖或是近日加入的朋友們,希望你們知道同樣的名字,煮出的菜口味不一定永遠相同美味,未來如何的答案是未知的。就如同「Soma Taipei」在之後將會有什麼計畫一樣仍是個謎。

現在對於在這圈子遇見的朋友,在討論到接近的話題時,我總是盡量簡短地傳達我這段低潮期後整理出的理念:在音樂上我們要彼此包容,因為這裡沒有多少利益可讓你大富大貴,我們在這裡都在尋求的心靈上慰藉,在音樂裡沈浸中忘掉世俗的憂愁。減少批評,讓圈子的界線漸淡模糊甚至消失。我們在台灣政黨政治不論投多少次票都可能無法實現在我們這代的融合與轉變,期望不要也一直發生在我們熱愛的音樂世界中。

雖然失望、但輕鬆的態度是我現在秉持的,Korner的升起與告別已是個過去式,我很期望往後年輕族群可以用更健康的態度來讓台北甚至整個台灣更好。保留著對音樂的熱愛但減少私下的攻擊,我不期待台灣的未來,但仍希望這個音樂圈子在不久後可以見到有健全美好的光景。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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