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詩亭 a.k.a Vice City。近年被譽為Techno圈當中最具潛力的新秀,2012年與
BlackBells、Betty Apple、DJ Soma等人共同籌組耕聲人,試圖集結台灣電子音樂的力量對反核議題發聲,並在同年年底推出《I Love Nuclear 我愛核子能 ?!》台灣電子音樂創作合輯,當中收錄了BlackBells、Vice City、Iang、Yao、Aul、Koala、MAD、Roweing、Betty apple、Varo琬婷、TJ Zhang、灰雁、Alois、Tech Yes等 14 位台灣獨立電子音樂創作人,潛藏的能量不容小覷。
1.這次在新竹江山藝改所的活動發起由來是什麼?
其實只是個預期之外的機緣。有一天,耕聲人的信箱收到一封演出邀請信,表示他們想企畫一場以實驗電子為主的活動,我們覺得很妙,因為耕聲人其實也不曾以這個名義對外演出過,但我們感覺跟這個空間的痛蠻合,所以就答應了。
後來問他們究竟怎麼會邀請我們,原來是他們這場特別想找一些有在創作中結合社會議題的電子音樂人,所以才會找到我們。江山藝改所是個成立約半年的新空間,因為特別關注一些比較實驗性的、小眾的藝文類型跟社會行動,我們也才會有緣份與福氣到那裡演出。
2.什麼是《戰爭時期的致幻計畫》呢?演出的概念為何?
人腦內天生就有一種功能,會阻止某些知覺、情緒、記憶或想法到達意識層面,就像濾波器(filter)一樣,濾掉某些頻率的聲音,讓大腦以為那些想法或感受不存在,以迫使自己適應眼前的社會環境。在古代,人們對抗的對象是大自然的洪水猛獸,或者其他部落、國家的軍隊與君王;到了現在,即便已經少有戰爭,但我覺得我們面對的其實更是看不見、難以被覺察,卻又無所不在的敵人,那就是壓迫的意識型態體系,而你我其實都可能有是做為幫兇、成為犯罪結構的一部分的時候,敵我因而變得難以辨認、捉摸不定。在這種狀態之下,人腦中的「濾波器」會更強加作用,而人的意識與覺知也就更加壓抑。
對我來說,電子音樂對我的意義,就是去解放這樣的壓抑,與社會規訓作用下的「濾波器」抗衡,因而我能聽到更寬廣的聲音,更認識到那個被壓抑的自己,我因而更有能量與覺知去認識這個世界,尤其是那些刻意被忽略、消音、邊緣化的人事物。有點像催眠、瑜珈,不同的是,當電子音樂在眾人之中作用,它更有一種和平的集體能量在裡頭。
因此這次的演出,我和我的夥伴Carl Westman嘗試用一些比較飄忽、好像在那邊又好像不在那邊、沒有現實時間感的聲音跟結構,讓自己和聽眾有更多空間去摸索進入那種發掘自我潛意識、經歷神祕未知的狀態。
3.可否介紹一下這次演出的器材設定?
非常簡單,就只有兩台電腦加上兩台控制器(Akai – APC40)。這是我們的第一次Live演出,我們對於器材臨場掌握的靈活度與流暢度都還很淺,也沒有什麼太多想法,幾乎就是用平常我們在家裡玩音樂的方式搬出來現場jam。
4.耕聲人未來有什麼計劃?
若離開了最初的反核議題?你們將會是什麼?
耕聲人不是很有組織、很嚴謹的一個團隊,我們盡量讓它的封閉性保持低度,因此隨著我們的生命經歷、我們遭遇與參與的事情,我們期待自己能夠是一個開放的有機群體,與不同領域、不同議題的人事物相遇,共同創造出有趣的經驗。
而如同我們的團隊名字,我們想做的事情,其實是從聲音的面向去了解我們所生長的這片土壤、這整個社會的生態環境。經過這些探索、理解的過程,我們才能認識到不同生命的不同角色、之間如何互動,然後把腳跟站穩、才有可能去種出健康的東西,讓自己的生命茁壯,同時也豐富其他生命,如同有機農法、自然農法下的共生狀態一樣。
所以,除了音樂創作、演出與發行之外,我們也想找更多人合作,以電子音樂文化/聲音場景發展、反毒與反反毒等議題為題,用影展、論壇或文獻資料蒐集整理等等方式,嘗試拋磚引玉、造橋鋪路,讓這個社群的裡外都有機會對這個文化有更多的認識與想像,突破一些既定的框架,再次去定位自己,也讓場景、這個社會有更多活力。
5.個人未來動向?
除了聲響演出,會有單曲制作發行的規劃嗎?
我一直有在慢慢創作一些音樂,放在網路上讓人免費下載聆聽,不過倒是沒有在想後續如何推廣、發行那部分,因為目前的我還在一個不斷嘗試、摸索自己在音樂上的各種可能性的狀態,訓練自己打破自己的創作方式、習慣跟風格,學習不同的思維跟手法。因此我覺得我離我對自己的作品要滿意到讓我想要發行的那一天還很遠。
另一方面,我想要多嘗試一些多人的、團隊的、不同領域異質之間的協力合作,因為我覺得那個過程會激盪出更多火花,包括我在內的所有參與者也能學到很多單打獨鬥學不到的事情,而那正是我認為這世界需要的。所以,我主要會以耕聲人這樣的模式去規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未來也希望大家能多給我們意見、甚至一起參與進來。
耕聲人:https://www.facebook.com/soundfarmerstw
在演出的過程中,City與Carl不斷得以發出聲響,或是插入取樣人聲。音樂氛圍是迷離;而燈光視線卻是清楚的,在視覺與聽覺的落差當中,逐漸地感受到了空虛。閉上眼睛,瞬時轉換到另一個時空,一樣是漂浮在那裡而不踏實。他們想要建構的空間與風景並不能讓人有著清晰的焦距,但也許正如活動概念一樣,或是像演出結束後Betty Apple講的一樣,我們應該透過這樣的“空”,去將自我身上的制約洗盡。